Lenore YYDS

时间倒回22:40。黑衣男子正将李雪琴带往猿猴区，因他们所处位置离那儿最近。

闲庭信步地，走向右边通道。

通道上有几位黑衣正追捕兔子。白毛红瞳的大兔子，比元宝还魁梧。

想起元宝，李雪琴有点难过。

“新人一般从这儿开始。”大叔指着那些人对她说。 “将兔子关回笼子里去。”

她点点头，不甚积极地看向那些黑衣人。他们神态萎靡，可兔子们更沒活力劲儿，一只只像饿了很久。不过被追急了，仍会反击。

“啊！”就有个黑衣被咬住小腿，跌在地上嘶叫。他同伴赶过去，挥着捕兽竿将兔子抡翻，然后用网子困住扔进捕兽笼。

躺地上的黑衣却咯咯笑起来。“你要倒楣啰！打自己同伴会遭报应的！”竟是一脸幸灾乐祸！他同伴气得好懸没给他一竿，可朝黑衣人这边瞥下，只得隐忍怒火，继续干活儿。

那伤者自顾自爬起来，歪着嘴笑，一瘸一拐从他们身边经过。李雪琴见血液从被撕破的裤管渗出来，可伤口并非咬痕，而是被撕掉了整块皮肉！

她骇然望向刚才被扔进去的兔子。那东西嘴里正嚼吧嚼吧，疑似回味无穷。

艾马！你吃兔兔、兔兔吃你！ ！她露出不知该吐还是该昏倒的表情。

黑衣人饶有兴趣地观察她。
好久没见过神智这么清醒的黑衣了。如若不是运气异常好，没太受罪就入了阵营。就是……脑子……不寻常。

(现在还) 清醒的人最荒唐。

“跟我说說妳怎么成为黑衣的吧？”他摆出知心怪属叔的架势。

某雪暗自叫苦，情急下抬手指向通道尽头：“对了那儿——咋感觉这么熟悉呢？”传说中位于猿猴区右边通道的黑衣安全出口！

“……要去看吗？”男人施施然迈步。

她纠结地跟上去，不确定这条路是否会通往GG？理论上，这是给犯错 (相信地图上标语并照做) 的黑衣走的，可能途中就不知不觉变兔子—

可黑衣不是被污染了吗？为啥不直接变，而是在触犯规则后才……

她脚步蓦地一顿。海洋馆门口的告示如电影结尾时的名单般、在脑海滚动起来：

我们是暗访政府组织。这是你逃出动物园的唯一渠道。换上黑色工作服后，‘我们的人员’会注意到你。

她瞅眼远处有如血汗工的黑衣们，再偷觑神色自若的大叔。‘我们的人员’显然没有认知错乱，也不是帮走投无路者逃离的慈善家。

见她终于露出防备的表情，黑衣人浅笑：“我们是你们口中的‘里世界’组织。得跟‘表世界’反着来，才不会造成冲突。”语气依然悠哉。

“……难道你真会读心？”

“妳猜。”

“你大概是那种擅于分析人心理的特工。”

“哈哈、算是吧。”

“你跟我说这么多、是因为我从这儿出去后就会被抹去记忆、回园里重来一遍，对不对？”

大叔眨眨眼睛，这才显出些诧异：“为什么这样想？”

“因为你一点儿不担心这儿的黑衣从出口逃走。而且我记得的规则太多了，与新手身份不符。这不科学。”

他被‘科学’二字给逗得前俯后仰。
“那这位相信科学的女士、妳要不要试着走出通道呢？”

……李雪琴果断止步、转身。
“你们有逃出动物园的方法，但不是这里。这个出口是给触犯黑衣守则的人用的。大概率是读档重来。因他们干了表世界的事儿，产生认知错乱。”

“嗯。比如还以为自己是个蓝衣，想去狮子区找不存在的同伴。”

“……”

大叔缓缓对她展露七颗牙：“妳记得的规则不只蓝衣手册里的吧？除了妳，还有谁记得他？妳能确定你俩是近期共事过……而不是，很久以前的、某一年吗？”

她感到一股冷意窜下背脊。

宁哥祖儿和她应該是同时抵达这里，可仨在园内待的时间长短指定不同。祖儿活蹦乱跳，宁哥差点沒了。而自己能将守则倒背如流，应是受困有段时间了。

那毛毛……

不、不可能开局就是死局。他肯定搁哪儿貓着！

大叔看她没动摇，目光微闪，继续用诚恳的语气劝说：“无论真相为何，妳一心往那儿跑，都不是好兆头。若妳的同伴真在动物园，ta不可能永远躲着，总得出来。除了海洋馆，我们行动完全不受限制，难道妳还怕遇不上？”

“而且为何不是他来找妳？难道他很弱？很弱的话那也没必要去找了。要是不弱却不找妳，不就表示他不在乎？妳不如好好干活儿，争取早日逃出去。”

不得不说，哪类型的上司都擅长忽悠。李雪琴垂下头、似乎被他说服了。

“那黑衣……平时都干些啥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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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45，一路沉默着参观了食品制造和兔子周边工厂的某雪，坚决表示不干，最后被带到了山羊园区。这儿与表世界的大象园区重叠，据黑衣大叔说，整个大象园区只占山羊园区的一小部分，他们那儿‘地广人稀’。

甫踏进去、便见保安瘫了一地，还有一头身上满是擦伤，腹部被象牙开俩血洞的白色象形生物。它体型比象小、四肢细长、鼻子短些，牙突出嘴外但不多。兔耳朵茸拉在地上，散发死不瞑目的气息。

“唉。”黑衣人走过去，蹲下查看这头山羊，然后掏出对讲机让搜集食品材料的人员过来处理。

接着站起来，向远远坐在一旁、腰间别警棍、脸上有三对橙黄眼睛的黑衣保安問道：“去哪儿了？”

“小红她们给带去海洋馆了。”一脸疲惫的员工答道。

“嗯。”黑衣大叔这才看向‘新人’。她蹲在那里盯着白象尸体，目光发直。

黑衣保安随他看过去，横杠似的黑瞳孔却定住不动了。
“我以为她已经……”

“原来是个山羊保安啊。”大叔恍然大悟。难怪失去记忆也熟背规则，并坚决不碰山羊肉与兔子周边。

今晚他领这姑娘到处转悠，并非心血来潮想散步，而是工作职责。黑衣昼夜困于动物园小块区域中，得经常被回收、再依精神状态安排职务。保安是最需能耐的岗位，因‘鲸鱼’(大象) 与‘大象’ (山羊) 都是‘极受喜爱’的生物。

“之前是怎么没的？”他低声问‘大象’保安。

黑衣悄声答道：“有游客把狗偷放背包里逛动物园。我们脱了几层皮，才把那傻X和狗送进海洋馆。然后一转头，雪琴就不见了。”失踪一般凶多吉少，所以没人去寻。

大叔想起她说要找的人养狗，不由感慨。是去狮子区送外卖了吧？九死一生从右边通道逃出，读档重来竟还记得要找人！这是命硬还是脑子硬！

“她在这儿多久了？”都有点好奇了。

“没很久好像。”黑衣保安也不确定。他们老被折腾、处于表里错乱环境，记忆力都不是很好。

他们说话的时候，李雪琴一直看着那头有点可怕的生物。

不属于她的悲伤堵住了喉头，眼泪却流不出来。身体能在某种程度上保留记忆。他俩应该认识……

这位的死，跟自己没坚守岗位，有没有关联？

可是她依然啥都想不起来。

这算不算是种背叛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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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守则里说兔耳大象是象形生物，在我脑海里它是大象+食梦貘+兔子的合成。)